世間暖心的事物有很多,善意的提醒、孩童的微笑、志愿者的捐贈等等,如果將這些美好的事例串聯起來,就好像是一串高貴的、閃耀著溫潤光芒的寶石項鏈,溫暖著人間。
多年前的一次華燈初上,某小區幾棟三十多層高的居民樓迎面矗立,只見每家每戶的窗戶燈光有黃色、白色,或明或暗,一扇窗戶里有一盞燈光,一盞燈火下有一個故事,此刻“萬家燈火”一詞具象化了。
不知道為什么,這如繁星般的燈火,深深吸引了我的目光。以至后來每到一座城市的華燈初放時,我的目光最喜追逐這燈火,也愛極了這燈火,因這萬家燈火的背后是人世間的種種,是酸甜苦辣,是油鹽醬醋茶,不乏詩書畫和花,它有萬千喜悅或悲傷的故事,它是萬花筒,更是人間煙火。
歲月在流逝,年歲在增長,見過很多人,也經歷過一些事,驀然回首時,一切如同手機里的延時攝影閃爍而過。而燈火璀璨的景象一直定格在記憶深處。
因著對燈火的癡迷,一直對重慶的洪崖洞很是向往,三年前與友人相約去擁抱那盛世璀璨。飛機在夜幕中穿行,又見到了燈火下的中國。一個城市當下繁華程度基本可在夜幕下的燈火中窺斑見豹,看見一小片的燈火一般是縣城,而大片的、明亮的則是較大的城市了。
在第二個夜幕降臨時,終于見到心心念念的洪崖洞的璀璨燈火。那是怎樣的一片璀璨呢?那是一座城池、一座山的燈火,面對站在如山的燈火腳下,夜幕里的眼前除了夜的黑,明亮的璀璨的燈火是洪崖洞給到的。
古人是要等到特殊的日子才看見這燦爛燈火,比如在元宵節燈會上就有了蘇味道的“火樹銀花合,星橋鐵鎖開”,這是元宵夜燈火輝煌的景象,火樹銀花交相輝映。白居易一句“燈火萬家城四畔,星河一道水中央”,而那里的萬家燈火則是說點亮了遠在千里之外杭州城的四周,且與天上的星河交相輝映。
記得那天的重慶是陰天,沒有月亮和星光,但洪崖洞的燈火已經點亮了四周,街上的人們摩肩接踵,人頭攢動,絲毫不影響觀看洪崖洞精彩絕倫的燈火。此時的洪崖洞燈火如晝,遠觀如同海市蜃樓,這繁華景象讓人不由得想起歌中所唱“燈火里的中國青春婀娜,燈火里的中國胸懷遼闊……”
燈火,自古以來就是人們心中永恒美好的象征。它是溫暖的、治愈的。繁華璀璨的大面積燈火給人以視覺盛宴的震撼體驗。而暗夜里一盞如豆的燈火,莫不給夜歸人帶來溫暖。“帶走一盞漁火,讓他溫暖我的雙眼,留下一段真情,讓它停泊在楓橋邊……”一曲《濤聲依舊》里的一盞漁火何嘗不是溫暖了曾經青春年少的你我的燈火。
世間萬事萬物皆是因果輪回,有繁華和喧囂便有平淡和釋然。“東風夜放花千樹。更吹落,星如雨。”而“驀然回首,那人卻在,燈火闌珊處”是詩人在輝煌里的千般尋找,最后是驀然回首的一望,于稀疏燈火處找到目標,是驚喜,是相知。
從古至今人們對于燈火總是報以美好和溫暖的代名詞。哪怕是黯淡的闌珊,落寞的燈火,亦能從中獲取精神力量。馮唐曾說過,“愿你天黑有燈,下雨有傘。”天黑有燈,燈火驅逐了黑暗,光明戰勝了恐懼,帶來溫暖。
古人通過“鉆木取火”“陽燧取火”“火鐮取火”“擊石取火”等方法來獲取火種為己所用。有了火,自然有了照明,最原始的遠古時代是火把,到了商周初步有了油燈和蠟燭,此時的油燈多為青銅制或陶制,稱為“燭豆”。再后來秦漢時期,燈具的種類和樣式更加豐富多樣。青銅燈的設計融入了許多創新元素,后來陶器燈具也逐漸取代了銅器燈具,成為日常生活中的必備品。豆形燈因其獨特的造型和精湛的工藝,深受人們喜愛。到了19世紀初,隨著電的發現和應用,電燈逐漸普及并徹底改變了照明方式,提供了更穩定和持久的光源。
春有百花秋有月,夏有涼風冬有雪,若無閑事掛心頭,便是人間好時節。喜歡汪曾祺的《家人閑坐,燈火可親》,書中共分四輯,第一輯就是“家人閑坐,燈火可親”,有家人在身邊的和樂。寫到這里,突然很是想念遠行兩年的孩子,但遠行是歷練,何嘗不是益事。
初夏的雨季,夜涼如水。夜已深,小區高樓里的燈火已眠,但仍有幾盞依舊昏黃溫暖,那一定是誰家給遲歸的人兒留下的最暖燈火。
值班編輯:胡曉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