遵守規定,不帶手機進教室。手機設置成靜音模式,放辦公桌上。人不在,電話接不了,也不能影響同事工作。
教室是傳道授業的天地,是一方純凈的土壤,秋種夏收,循環往復。學生們多是挺直腰桿,正襟危坐,也有個別同學,讓人操心費神。想著“只有不會教的老師,沒有教不好的學生”,也就控制著情緒,誨人不倦。
五月里一次考試,試卷發下來,最低分42分,而滿分是150分,考這么點分數,令我氣不打一處來。看學生名字,頓時浮現其上課狀態。這學期以來,早讀課從不遲到,卻是無精打采,眼睛睜不開。身為科任教師,不方便去說太多,理科生嘛,熬夜刷題的事常有,只能是關切地問:熬夜辛苦,昨晚做題到幾點?他不作聲,周邊同學暗笑。一下子,我懂了,怪不得班主任安排他坐第一桌,方便監督,看破而不說破,也是為師之道。
教室一圈轉下來,他居然把頭耷在桌上。我暗示其同桌,推了推他手臂,人是醒來了,鏡片后的眼神,依舊迷離恍惚。不好說太多,沒有考試,不方便下定論。一看到他頭支撐不住,就去提醒:我的課不允許睡覺,可以站起來,看與語文有關的書也可以的,或做你喜歡的科目,高考是看總分的!話是這樣說,心里卻嘀咕。
成績出來,也就有了機會:“怎么考了這一點?才42分哦!”他帶著些茫然與歉意道:“考試睡著了!”考試還能睡著?想起他平時上課的狀態,也許可能??伤侨魺o其事的樣子,我心里不甘???,然后知不足;教,然后知困。我說,什么是學生?在古代,就是求學的書生。到學校,就是來學習的,語文這門學科,只要是個“人”,都能考七八十分,超過的是你讀書努力的程度。可這次區區42分,不能算是學生!講臺下的學生都笑了,他沒有笑。
我話說得委婉,似乎只是一陣風,他左耳進,右耳出,飄走了。隔日,他還是我行我素,蔫頭耷腦的。我走過去一看,半節課過去了,他的書上,空蕩蕩的,宛如春夢了無痕。教不嚴,師之惰。教,亦有方。我說:“看你狀態不好,是不是生病了?要跟父母說嗎?還是報告班主任?”我補充道,身體不適,及時報告,萬一出了事情,老師承擔不起。重要的筆記,還是要記下來,不動筆墨不讀書嘛!
學生,是受教育者,老師不能光說不練。放任自流,會讓其他同學依葫蘆畫瓢,亦步亦趨地也去放飛自我,問題就大了。幾次之后的某天,我去上課時,手機揣褲兜,想著當著大家的面,以假亂真,旁敲側擊,好好教育一下,沒準還能“殺雞儆猴”。
上課還沒幾分鐘,他又趴下去了。我二話不說,拿出手機,放到他桌上:為了你的身體,特地為你把手機拿來了,你看電話怎么打合適?身體是革命的本錢,沒有好身體怎么有精力讀書考大學呢?他愣了一下,班上同學也愣住了。沒有誰會想到,老師居然把手機帶來,還講得這么客氣,一時教室安靜下來。
他坐穩了身子,筆也握在手里,一下子似乎清醒過來,羞赧地低著頭。從那以后,我上課時,一手拿PPT的遙控器,一手持可伸縮的教鞭,時不時站在他邊上,不給他趴下的機會,一節課多少總要做一點。做一點,就會有一點改變。
時間流逝,轉眼到了期末。最后一節復習課,我掃了一眼,話里有話地說了一句:“考試,關鍵是態度,來學校讀書,就要有個學生樣,既然是學生,就要好好地考試?!苯淌野舶察o靜,窗外草長鶯飛。
七月里,成績出來,他考了84分??磥恚瑤謾C進教室,還是有點小效果。學生嘛,老師“裝腔作勢”來一點小手段“忽悠忽悠”,看來還是有點用的。
值班編輯:胡曉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