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魚,我所欲也;熊掌,亦我所欲也。二者不可得兼,舍魚而取熊掌者也。生,亦我所欲也;義,亦我所欲也。二者不可得兼,舍生而取義者也。”兩千多年前,“取舍”已經成了中國人思考的哲學命題,恢宏厚重的中國史不斷給出錚錚有力的回響,在歷史長河中響徹千年而不衰:舍財,舍利,舍名,甚至舍命,方能取德,取信,取民,取大義。
徽州大地鐘靈毓秀,儒家文化綿延昌盛。在“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”的文化浸潤中,徽州人自古崇廉尚儉,戒奢重節,取舍有道。
始建于元末明初的徽州府衙,于內堂懸掛一清代匾額,上書“清謹勤”,兩側楹聯為“少造一冤一枉乃為官正道,多索一分一厘是禍國殃民”,告誡做官為政者務必廉政為民;《徽州府志》言:“新安山峭厲而水清潔,其人務為高行奇節。”徽州自古盛行的廉潔之風,以取舍為先,取的是民心民意,舍的是私欲私利。
“取舍有道”的文化沃土,孕育了一大批剛正忠直、清勤廉潔、高風亮節的清官廉吏:宋代歙縣人俞易直,曾為彭澤縣尉,連續三任,廉潔為官,不圖私利,晚年貧病交加,時任知縣贈予錢財,毅然拒絕:“余從來貧窮,并非今日始,豈能臨死為此銀兩改變余生之為人!”明代黟縣有著“青菜知縣”之譽的胡壽安,在任期間恪盡職守,清廉自持,留下“一官來此幾經春,不愧蒼天不負民”的清正之風;晚清著名的歙縣籍清官王茂蔭,在《家訓和遺言》中寫道:“凡人壞品行損陰騭,都只在財利上,故做人須從取舍上起。”留下“吾以書籍傳子孫,勝過良田百萬;吾以德名留后人,勝過黃金萬鎰。自己不要什么,兩袖清風足矣!”的廉政嘉言。
歲月輾轉,時代變遷,廉潔之風,山高水長,取舍之道,又添新意。歷史的腳步抵達近現代,徽州的廉政文化里又被涂抹上了一筆渾厚遒勁的“中國紅”。
“共產主義殉道者”——革命家方志敏,在他短暫的36年生命中,舍的是榮華富貴,取的是清貧為民,舍的是貪圖安樂,取的是民族大義。
“為了階級和民族的解放,為著黨的事業的成功,我毫不稀罕那華麗的大廈,卻寧愿居住在卑陋潮濕的茅棚;不稀罕美味的西餐大菜,寧愿吞嚼刺口的苞粟和菜根;不稀罕舒服柔軟的鋼絲床,寧愿睡在豬欄狗窠似的住所!不稀罕閑逸,寧愿一天做十六點鐘工的勞苦……”
方志敏的取舍觀里是對人民的一片赤子之情,是對黨和國家的忠誠之心。
徽州紅色歷史波瀾壯闊,是一部踐行黨的初心使命的歷史,更是一部舍小家,舍個人私欲,與徽州人民心連心、共命運的歷史。
黃山區譚家橋,北上抗日先遣隊在這里進行過艱苦卓絕的革命斗爭,尋淮洲、粟裕等革命先輩殊死抵抗、浴血奮戰,視死如歸的革命精神永遠如我們頭頂的星空一樣璀璨;休寧縣石屋坑,關英、劉毓標等叱咤風云的一代名將在這里留下了英勇戰斗的足跡;徽州區小練村,中共皖南特委秘書劉柏林在這里秘密發展黨的隊伍,后在震驚皖南的“小練慘案”中壯烈犧牲,數十名黨員和革命群眾英勇就義。
徽州的群山與江河被革命的鮮血浸染,讓滲透了“中國紅”的徽州“取舍”文化積淀了更加厚重的底蘊,這一抹耀眼的“中國紅”彰顯的是舍生取義,人民至上。
“取舍”如一條浩浩蕩蕩的江河,各方仁人志士舍私欲取大義的嘉言懿行便是匯聚成江河的潺潺溪流,沖破阻礙,勇往直前,終成洶涌波濤,浩大聲勢。
烽火連天的20世紀初,陶行知先生毅然舍棄東南大學教育主任職務,上街道,下農田,進村莊,全面推行平民教育,創辦了曉莊師范。后又不辭勞苦,四處奔走呼號,推行“小先生制”,創辦工學團,辦育才學校,打破教育壁壘,為中國教育作出巨大貢獻。他在戰火紛飛的年代為中國教育建立了卓越功勛,他一生清貧,恪守廉潔。他曾說:“萬分清廉,不過小善;一念貪污,即為大惡。”為辦學,他把自己的大衣和呢褲子拿到當鋪換取學生的飯錢;他編寫教材得了一萬元稿費,全部拿去作了辦學經費。“捧著一顆心來,不帶半根草去”,陶行知為“取舍”做了最生動的注腳。
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炮兵副參謀長楊業功,曾任駐地第二炮兵基地司令員。他仿《陋室銘》寫下了《公仆銘》:“位不在高,廉潔則名。權不在大,為公則靈。斯是公仆,惟吾德馨”,寥寥數句,道破為官者該如何取舍。
當旅長時,他寫下“攜禮莫入”掛在門楣上,擋了行賄送禮者的腳步;當上將軍,有人找他謀求“關照”,被當面怒斥“有能力不用找,沒有能力找也沒有用”;當了司令員,經手上億的經費,他堅持“花好每個銅板”,一分一毫問心無愧。他用實際行動豐富了“從取舍起,奮發有為”的廉政內涵。
唯有正確的取舍方能樹清風正氣,唯有不忘初心堅守廉潔方能為民造福。大黃山續寫新的輝煌篇章,需要各級黨員干部賡續徽州廉潔血脈,從取舍起,奮發有為。
值班編輯:程紅妹